然后他们就在年轻人身后，走向正对着门的那排一*看不到*的机床。这些
机床外形大同小异，都像是放大的冰箱或者洗衣机，只是没有那么漂亮，而是涂
着灰扑扑的防锈漆，机身上看得到津上或者西门子之类的铭牌。只有一半机床有
工人*作，另一半还在沉睡。而开着的机床只有三分之一关闭着屏蔽门。
这些门户大开的机床可以直接看到gao速旋转的刀*，正在程序控制下切割着
模*上的金属坯。从一个喷*里喷出*bai*的冷却shui，淋在刀*和模*接触的地
方，溅起细细的shui珠，并且向屏蔽门外喷吐着一股股bai雾。
尔*有些吃惊。虽然他没有开过机床，但也知道这种不关屏蔽门的zuo法是很
危险的，因为飞溅出来的不只有shui珠和bai雾，还很有可能夹杂着gao速飞行的金属
碎片。这是常识。至少是农民工该有的常识。模*或者刀*破裂的时候，可能还
有成块的金属飞出来。那样更危险。屏蔽门就是为了阻挡这些危险的。尔*注视
着每一扇屏蔽门上都有的鲜红的警告：严禁在屏蔽门wei闭锁时启动机床。若联动
系统故障，请立即停机检查。
但大部分工人似乎都对这警告视而不见。他们甚至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好好地
带着口罩，而且都像是当墙上「噪音有害，请戴耳塞」的标语不存在一样。
「就是这活。」年轻人在一tai机床前停下脚步，在震耳*聋的噪音中对尔*
他们大声喊道。尔*好奇地看着*作机床的这位工人，他灰*的工装一侧已经被
屏蔽门中喷出的雾气染*，还覆盖着一层金属碎屑。他正*练地一只手从机床*
取出加工好的模*，另一只手同时把准备好的wei加工模*放进机床*的底tai上，
压紧空气阀把模*锁*。接着拉上屏蔽门，按下“开始运行”按键。接着工人没
有去观察机床的运行情况，而是拿起工作tai边的气动螺*刀，扭下刚取出的，*
淋淋的模*上那两枚固定螺*，把模*一分为二。最后他从公模和子模中间倒出
加工好的金属条，把金属条飞快地在一只托盘*的格子上整齐的摆好，又再次把
wei加工的，手*大小的金属胚装进倒空的模*，用螺*把公模和子模锁紧。zuo完
这一切之后他终于站直，打量了云tao他们一*，*神疲惫而茫然。
就在他*第二口气的时候，机床发出叮的一声，主轴停止转动。那位工人便
再次重复起这遍*程。这一整套复杂的动作，他只花费了两分钟左右。
我能zuo。尔*想。他仔细看了看机床的控制面板，上面的单词他甚至有小部
分还认识。他看懂了主轴转速是每分钟两万转，也看懂了每加工一遍模*的程序
耗时是两分零六秒。他甚至看懂了那些跳动的，即时显示的，刀*的ＸＹＺ坐标
以及运程，看到了紧急停止键，看到了刀*复位键和微*键……如果技术员的工
作就是*试和维护这些机床，他有信心胜任。
年轻人再次举步向前，尔*很快就看到了一位工人在为一tai机床更换刀*。
隔壁机床的一位工人正在喊他：「技术员！技术员！我机器又报警了！」
「我就来！」那位技术员回答一声，便把上半身探进屏蔽门，同时打开主轴
让它空转，并仔细注视着刀*的运行。
果然是这样。技术员就是负责这个的。尔*满怀信心。他开始憧憬wei来。他
们不知不觉间就在一楼的车间*转了一圈，数百tai机床与数百名工人都在zuo着一
模一样的工作。最后他们回到门口，年轻人问道：「怎么样，谁有什么问题？」
一位两鬓斑bai，神情畏缩的瘦削男子嗫嚅着问道：「我没什么文化……这些
机器，根本看不懂。能不能zuo？」
年轻人笑道：「会写自己的名字不？一加一等于几知道不？认识ＡＢＣＤ二
十六个字*不？」
中年男子面rong舒展了一些，连连点*：「这些个，还能行。」
「那就行了。我们不需要*作工有什么文化，更不需要你们自己了解机床。
有技术员专门负责。」年轻人轻描淡写地挥手：「还有谁有问题？」
「这事有点不安全吧……这机器看着很rong易伤人。」另一位三十来岁的健壮
男子问道，他是这批人当中唯一一个比尔*个子gao了少许的。
「我们厂去年全年只发sheng不到十起工伤事故。」年轻人*神不rong置疑地打量
着他，回答道：「你在工地上搬砖，也免不了磕磕碰碰，被砸一下，摔一下什么
的吧？」
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，看了看手背上一道针脚蜿蜒的伤口，老老实实地
点了点*：「也是，我这手就是工地上弄的。」
于是不再有人提出问题。年轻人又问了一遍，便带着他们走向车间出口：
「我们去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