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*天堂
01
夜*下的车间仍然灯火通明，但尔*已经适应了那里的嗡嗡声。他在工厂大
门前停下脚步，*中却没有那些进进出出的工人，而是在寻找那个*悉的身影。
他没有失望，片刻之后素琴就轻盈地从女工宿舍楼后转出，向着他小跑过来。
尔*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，紧紧地盯着素琴迎上前去。素琴也刚刚洗过澡，
乌黑的长发还是*漉漉的。身上披着一件gao中时的bai*旧运动服，下面套着一条
bai短裙，黑裤袜。她这副打扮的土气被夜*遮掩，像一朵bai昙花悄然绽放。
「唔……」狠狠地*了素琴柔滑的脸颊之后，两人松开怀抱，然后笑着，手
拉手走出工厂大门。门外的shui泥路上覆盖着厚厚一层尘土，每当有附近工地的工
程车辆驶过，那些尘土便gaogao飞扬起来。其中有一些飞得很gao，似乎要一直飞向
天空。在这尘土笼罩的ma路对面，像所有工厂门外一样摆着一排小摊，他们就径
直走向那里。
从明天开始就要在工厂食堂吃饭了。如果说素琴有什么缺点，那就是贪吃。
她很快就在一个*辣烫摊位前停步，拉着尔*的手：「我要吃*辣烫。」
「嗯，吃吧。」尔*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。
「老板，烫一个红薯*。」素琴像孩子一般地笑着，拿起一个小篮子，开始
挑选串串。她选了一串蘑菇，一串豆苗，一串鱼丸，拿起一串*胗然后又放下，
换了一块蓑衣豆fu，然后递给老板。老板接过篮子的时候，尔*飞快地把那串*
胗放了进去，若无其事地故意不看微嗔的素琴，而是转向隔壁的炒*摊，喊道：
「老板，炒个河*，要辣。」
接着他们在炒*摊的座位坐下。素琴像是报复尔*的那串*胗一般，对老板
喊道：「要一瓶金威。」
尔*无言以对。
但啤酒打开之后，尔*ma上笑道：「再来一瓶！姐，还是你运气好，每次bang
我叫的啤酒都能中。」说这就拿起啤酒盖，在素琴*前晃动起来。
素琴得意地皱了皱玉琢般的鼻子，也开心地笑了起来。两人一起笑着，满zu
地享用了他们的晚餐。付钱之后尔*把那中奖的啤酒瓶盖小心装好，准备下次再
喝，然后牵着素琴的手，问道：「姐，困不困，要回去睡觉吗？」
素琴**，半gan半*而更显乌黑亮ze的*发在肩上*摆：「还不到九点呢。
在这附近转转吧。」
这里大概是两人今后至少要sheng活一年的地方，当然应该*悉一下环境。他们
手挽着手，便在尘土飞扬的路上漫步走了起来。和他们去年打工的地方一样，和
他们去过的那些工厂附近一样，和这guo家所有的工厂附近一样，旁边的这个村子
已经变成了城中村。每一栋五层或者六层的民*都是二层以上出租给住户，而底
层开着小超市，小餐馆或者理发店。但这村子显然是刚刚开始建设，附近的工厂
也只有这么三两间，所以还不热闹。不到半个小时，他们就转完了一圈。他们最
后在一家兼营照相馆，复印打字和公用电话的店铺门口停下，尔*说：「给家里
打个电话吧。」
「不等明天上班了再打啊。」素琴似乎没有尔*这么热心。
「姐，你还在担心呐。」尔*ma上意识到素琴还有些忐忑，或者心底深chu某
个角落还是不太希望在这里打工。
素琴一愣，然后笑了起来：「没有。嗯，打吧。」
电话铃只响了半声便接通了。爹的声音平稳地响起：「**啊。」
「是我，爹。」尔*笑道：「我和素琴进厂了。」
「哦，还是去年的厂？」
「不是，我们找了个新厂。」
「这么快……新厂条件很好？」
尔**了口唾沫，有些忐忑地*绍道：「挺好的。是一家新开的工厂……」
爹听完之后，良久都没有说话。尔*知道爹不满意。爹也在外面打工多年，
一听就知道情况。果然，爹ma上就提出了质疑：「两班倒。太不合算了。怎么不
找个长bai班的厂。」
尔*想要敷衍过去，打着哈哈：「没什么区别吧，爹。我又不怕上晚班。」
但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。他ma上就*出了最大的问题：「跟那没关系。**
啊，你去年那厂不是好的很么？闲的时候每晚加班到十点对吧，忙的时候十二点
一点。现在这厂两班倒，每天能上班多久？十一个小时了不起了吧？吃饭的时候
总不会算你工资。」
尔*心里发慌，但还是**吐吐地回答道：「十个小时。」
爹大大地叹了口气：「每天只加两个小时班是吧。跟长bai班比，至少每天少
gan两三个小时。主要这两三个小时可都是加班呐。加班！每小时十二块钱
